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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庚寅年老祖寺禪修班報名啟事*
本站訊：老祖寺將於2010年3月1日至2010年3月7日（農曆正月十六至農曆正月二十二）、2010年3月17日至2010年3月23日（農曆二月初二至農曆二月初八）舉辦兩期集中禪修活動，歡迎有一定禪修基礎，具足正信、身心健康的居士前來參加。
報名諮詢電話：0713—3166309（四祖寺客堂）
1340 9841 633（老祖寺客堂）
湖北黃梅老祖寺 客堂
二〇一〇年二月二十三日
老寺雙峰打禪七
2010-02-21
釋明一，號崇守。現常住湖北黃梅四祖寺。任堂主，兼監院。
（一）老祖寺修生活禪
今年是老祖寺開光後的頭一年，常住要打十個七，自己知道消息後，馬上決定參加，而且在常住開始加香的時候就早早地上山來了。以前也曾經來過老祖寺幾次，寫過幾篇文章介紹過這裡，但是從來沒有在這上面過夜，這次有機會在這里長時間地打七，真是萬分難得。
因為這裡的生活條件十分艱苦，氣候環境非常惡劣，自己每一次上來都被山風吹得頭疼，交通更是不便，很多人會因為坐盤山公路暈車而上不來。但正是這樣的地方，最好修行用功，尤其是打禪七，沒有外界的干擾，最容易打掉偷心，斷掉命根。
自己一直想在老祖寺打七，三年前曾經向師父要求在這裡打個千日七，老和尚的回答是：“上面沒有吃的。”這也是實實在在的情況。所以，在那個時候，自己每次上來都要給常住帶點菜等食物。現在人住多了些，但是，交通還是完全依靠老舊的麵包車，自己把這部車稱為“生命線”。
老祖寺有六朝古剎之稱，由老祖寶掌和尚開山。寶掌和尚活了一千零七十二歲，很難解釋他的壽命問題，這裡就不提了。關於他的事蹟藏經裡有記載：他生下來就手握寶珠不開，後來珠的主人來後才開掌把珠還給人家。在中土有關他的記錄主要是與傅大士的交往，留下了大家都很熟悉的偈子：“空手把鋤頭，步行騎水牛，人在橋上過，橋流水不流。”
從《老祖寺志》來看，寶掌和尚曾經得到達摩祖師的親傳，算起來是達摩祖師的偏出，應該是禪宗二祖了。所以，老祖寺在歷史上也佔有重要的地位；雖然興衰不定，但鼎盛的時期很多，住過很多有名的祖師，比如天王道悟、香林、茆溪等等都曾經在這裡住持；在這裡修行過的祖師就不計其數了。
2005年師父重修老祖寺之前，由於交通實在不便，這裡只剩一個比丘尼常住，建築也只有三間危房。現在修了8米寬的大公路直到寺門口，殿堂房間有三四百間，梵剎鐘聲再次在紫雲山中迴響。只是現在常住人員不多，只有十幾個出家人。這裡的高山風景在以前的文章裡面有介紹，這裡就不多說了。
現在老祖寺正式啟用了，同時被師父稱為生活禪專修道場，決定在這裡每個月打兩個七，進入冬天以來，更是決定打十個七，自己實在是高興得不得了。現在的生活條件有所改善，但是氣候環境改變不了。在高山里面，到縣城要走五十多公里的崎嶇山路，入冬後還要時時刻刻防備大雪封山，所以，常住要準備很多食物和日用品。
很可貴的是，常住在這裡的人道心十分堅固。不要說上街是不可能的事情，就算是想買個東西也是難上加難。偶爾想買個藥品或者其他什麼，則需要等到麵包車下山的時候才能實現，基本上要等上一周的時間才能把想要的東西買到。據說三四里外的八戶人家那裡有個小賣鋪，但是我想那裡只有八戶人家，小賣舖一定不可能靠賣東西來維持生活，裡面可以買到的東西也是可想而知了。
在這樣安靜的地方，進行禪修應該是再好不過了。以前，自己也曾經在老祖寺未啟用的禪堂裡面坐過幾個小時，也許是因為不習慣這裡的天氣，感覺總是不好。所以，這次上來打七，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。在上來之前，把自己全副武裝了起來，最厚的棉袍，最厚的棉鞋……總之把一切防寒的東西全部帶了上來。
（二）老友相聚共一堂
上山之後才知道這裡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冷，只是高山的特殊氣候很難適應而已。氣溫也只是比四祖寺低五六度，主要是高山的潮濕和陰寒讓自己產生了錯覺。高山天氣變化無常，一旦氣溫變化，地面和牆面等地方都凝結水珠；而山風一刮，這些降水又會很快消失。
尤其令自己驚訝的是，山下降溫時，這上面反而溫度上升，過幾天天氣晴後才開始降溫。所以，一開始總是穿不對衣服，搞得手腳忙亂。這期間會出現大霧或者降水，自己最不適應的是降霧，可以形容為“無孔不入的下雨”，因為濕度很大，霧氣會進入任何地方形成降水。
上山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多年不見的老友崇大法師，他和自己是同期的行者，也就是在以前的文章《三行者》中描述過的阿黃。他在辭去柏林寺客堂的工作之後，自己一個人在老祖寺邊上住山洞（有關白雲洞的事情請看《悠遊靜坐白雲洞》和《紫雲山中白雲洞》）。他是應老祖寺當家的邀請來參加禪七的。
山上的兩位當家也是自己的老友：耀智法師是以前和自己一起做《正覺》雜誌的第一批人，還曾經一起做網站，記得自己總是請他到處拍照片來豐富雜誌和網站的內容。崇延法師也是以前在柏林寺客堂一起共事過的人，自己當時在柏林寺當知客，他是副寺管財務。所以，加上崇大法師，我們戲稱把柏林寺的客堂搬到老祖寺來了，大家又續了一段一起用功的因緣。
其他常住的法師也基本上都認識，因為他們都在四祖寺當過行者並常住過，與自己也有所接觸。他們都很希望和自己一起打七，甚至希望自己在這上面常住下來。當然，自己還是要聽師父的招呼，只有在沒有事情的時候才會出門走走。因為，現在已經不再留念於打七等法會了，自己更喜歡與崇大法師一起住山洞，只是師恩未報，還要聽師父的安排。
所以，這樣的一場因緣聚會特別殊勝，老友相聚在這樣殊勝的地方，一起用功辦道，真是十分難得。大家配合默契，不用多話，三言兩語就把彼此之間種種事情表達出來，真的是“林下相逢，只談因果，山間作伴，莫負煙霞”。現在有這樣好的環境可以用功辦道，真的是應該感謝師父和十方善信為我們做出的奉獻。我們只有好好用功，才能不辜負這片美好的煙霞。
（三）不翻腿子不缺香
因為很多人是第一次參加禪七，平時坐香的時間也很短，所以，對於打七來說，腿子疼就成了第一個問題。但是，這上面的法師道行都很好，一再要自己介紹打七的注意事項，希望不但能堅持下來這十個七，而且要在十個七中有所收穫。而當家師也很重視這個問題，所以專門開會，要求自己與崇大法師一起介紹禪七的有關事項。
自己拿出當年在雲居山打七的三大法寶——不缺香、不翻腿子、不磕睡。因為，自己也是在出家後第二年就一個人跑到雲居山打禪七的（見《雲居山打禪七》一文所記）。當時自己的情況和現在這裡的大多數法師情況一樣，都是剛出家不久，打坐的經驗有限，功夫根本沒有，但是興趣很高，希望能在禪修中有所收穫。
很可貴的是，在後來的十個七中，大家就像自己在“雲居山”文中所講的一樣努力用功，基本上沒有人缺香——每一位法師還要擔負各自的工作，而所有的法師都進堂參加禪七；個別人有的時候工作脫不開身，有一兩支香實在不能進堂坐。而禪堂裡面根本就沒有人翻腿子、打磕睡。所以，在第三個七的時候，大家基本上就克服了腿子疼的問題。
當然，前三個七很多人歷盡艱辛，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。好在自己歷歷在目，因為這些問題基本上都是自己在幾年前遇到的，只要能按照自己當時解決問題的辦法去做，基本上是能行的。因為，自己對於腿子疼實在是很有感受，當年自己每一分、每一秒是在抽筋一樣中度過的。
腿子疼就像自己在《禪修第一困難——腿子疼》一文中所介紹的一樣，只要能真的放下，不與疼痛對抗，能把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功夫上，那麼腿子疼的問題就能夠解決。在自己的功夫還有問題的時候，可以使用一些別的方法，比如轉移注意力、打一些自己很喜歡的妄想、念咒、默寫《心經》等等克服。
所以，現在他們不但個個過了腿子關，而且功夫也有所上路。很多人不但能按照常住的時間安排進堂坐香，還能跟自己一樣，在休息時也進堂坐香。有一天放養息後，自己沒有下座，等到多坐了半個多小時下座的時候，自己數了一下，禪堂裡面居然還有十個人在座上穩穩安坐。在短短的三個七里面，很多人能夠安坐一個多小時不動、不磕睡，可見功夫也一定有長進，否則是不可能坐得住的。當然，在用功中腿子疼實在不是唯一的大困難，還有很多大困難在後面等著我們。
對於自己來說，腿子疼實在是禪修中的次要問題。自己現在感覺一些堅固的妄想才是最難克服的。比如三年前老是纏繞在自己耳邊的“南無消災延壽藥師佛”的聲音，當時是歷經了三四個月才逐漸消失；而現在各種各樣不斷湧現的情感妄想更加可怕，光是家破人亡的妄想就已經出現了不計其數的版本，而且已歷經了半年多，到現在還沒有減少的跡象。
好在自己有以前克服“南無消災延壽藥師佛”聲音的經驗，能知道自己的身體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可以加強用功力度，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要減緩；知道這一切無非是虛妄的妄想，根本無需害怕，只要把握好自己用功的鬆緊程度，總有一天能夠克服掉；知道如何保持體力，不與其對抗，把自己的精、氣、神養好；知道如何採取不理的辦法，牢牢抓緊自己的“覺的能力”，不讓其迷失……
所以，即使在這樣困難的時期，自己的功夫還是沒有落下，甚至還有所進步。其實自己現在的這種情況，很多老朋友是知道的。因為他們很關心自己，總是問最近怎麼樣、為什麼不更新博客等問題，自己當然與他們有所交流，甚至還與個別的道友互相交流用功的心得。
（四）停電燭光早晚餐
自己這次選擇上來老祖寺用功，很大一方面也是希望在這裡可以更加安靜一些，減少一些外緣，以便更好地用功。因為，自己深深體會溈山祖師的教誨——“息意忘緣，不與諸塵作對”的好處。這不但是做功夫的靈方妙藥，在平常的日用生活中也同樣能起到靈方妙藥的功效。而老祖寺沒有網絡，沒有交通，沒有雜務……甚至連遊客都很少，實在是自己用功、長養聖胎的好地方。
空性的體現就是任何事情都不會是單方面的，有好的地方必然就有不便。比如前面說到的氣候問題，一開始山風吹得頭疼很難適應，帽子要整天地戴著，衣服要及時地加減，過了一周才開始習慣這種冷熱多變的天氣。
可能還有水土適應的問題，只是自己對食物不那麼敏感，沒有什麼大礙。當然自己所以能很快適應，注意減少飲食起了很大的作用。停電也是一個大的問題，過慣有電的日子，突然到一個總是停電的地方真的很不習慣。
因為半夜（自己起得早，往往是兩點左右就起來了）起來沒有一點點的亮光，就連衣服都摸不到。在非常寒冷的環境裡面，要摸黑做其他事情就更加困難了。嚴重的時候，每天只有在末後香坐完後才會來一會兒電，第二天一早起床時就早已沒有了。
有天晚課香坐完用藥石，看到齋堂裡面燈亮著，自己不自覺說了一句：“今天真是奇怪，居然有電。”可見，
正是因為沒有電燈的照明，手電筒就成為離不開身的物事。因為自己沒有帶手電上來，只好向常住的法師借了一個充電手電。一開始不知道如何充電，蓄電池裡面到底有多少電搞不清楚，常常是剛用沒有多久就沒電了；再加上可充電的時刻不好把握，這一隻手電就把自己搞得手忙腳亂。後來把握住了它的規律，才讓自己走出摸著牆壁走路的困境。
因為沒有電，一切的電器設備就只剩下個樣子了。禪堂裡面的電子鐘罷工了，行香坐香就根本不知道時間，一切以維那師的和法器的聲音為準。這倒是讓自己的感覺很好，因為這下真的連眼皮都不用抬了，反正張開眼也看不見什麼東西，該上座上座，該下座下座，該行香行香……等等一切有維那師招呼，自己只要聽招呼就可以了。
因為沒有電，護七寮的電爐子就不管用了，有的時候想喝點熱的開水都沒有。大寮的開水也是用電燒的，這時只好改用大鍋來燒，這樣開水的供應就有了限度，不是隨時可以喝了。好在常住拿出了火碳爐子，用燒碳煲煮湯水的方法來解決問題。這樣不但能喝上開水和茶，還能煲點其他的湯水滋養色身。
（五）野果樹根精力湯
說到煲湯也很有意思，常住的法師拿出了自己從山上挖來和採來的山藥、首烏、野參、百合、蘑菇、大檸果……等等野果樹根，用瓦罐煲個幾小時後再喝，實在很有好處，不但增加了身體的精力，還解決了喝水的問題；瓦罐保溫效果很好，加上碳火長時間的熬煮，對於自己來說往往不知道喝的是什麼湯了。好在自己來打七早就有所準備，“把色身交給常住，把性命交給和尚”——不能空說不是？
喝得時間長了，自己也認識了幾樣山貨。比如山藥，野生的山藥和栽種的山藥區別還是很大，從外形、口感到味道都是如此。野生的外形比較難看，總是長得不順溜，洗起來自然更加費力；經過長時間的煲煮，野生的會比栽種的更加發麵；不管是湯還是山藥塊吃在口裡，野生的要比栽種的回甘強烈一些，如此等等很多不同。
這些小區別只要你仔細去觀察和品嚐就能一點一點地發現，這可比品茶要來得簡單許多。當然，你要是有時間和精力，要在吃的過程中分別出這個山藥長在山陰還是山陽面；是長在石頭縫裡還是一般的地方；是長在什麼樣的樹根裡面……只要你留心比較與觀察是會分別得出來的。這就和品茶一樣，關鍵是你有沒有那個功夫。
其他的東西也是一樣，只要你有心，每一樣事物都有自己的特點，你都能夠從中發現很多的樂趣。就像用功一樣，看起來毫不起色、枯燥乏味的話頭，只要你仔細去參，久而久之你就會發現它的味道，即使是一點點的區別，一點點不同，也不會逃過你的眼睛，真的是“細嚼清風還有味，飽餐明月卻無渣”。
同樣，日常生活中的事情，不管是多麼無聊的工作、學習或者是生活，只要你把它像清風一樣去細嚼，都能夠在其中找到歸宿，都能夠在其中找到樂趣與信心。關鍵是你不能懷有任何的分別心，覺得這沒有意思、那不好玩，這裡停留一下，那裡把玩幾天，這樣永無出頭之日。這和禪堂裡面用功的道理是一樣的。
當然，自己現在沒有這個時間與精力，自己還有一大堆的問題需要去解決、去面對。不要說功夫的好用與否，光是這裡的生活就夠自己折騰的了。所以，自己還是要咬緊牙關，把所有的時間與精力放到做功夫上面來，把這些瑣碎的事情拋到腦後去。
（六）咬緊牙關做功夫
前一段時期，自己在克服堅固妄想的時候就已經在咬緊牙關了，連牙齒都感覺有點不對勁，覺得八年前補的牙可能要掉了。這次上來打七沒有多久，有一天吃飯時，補上去的牙冠真的就掉了下來。當時，還以為是吃到了一顆大砂子，後來吐出來一看才知道是那半截的假牙冠。
其實，不但是假牙被咬了下來，整個嘴巴內腔都被自己咬得亂七八糟。因為環境的突然變化，自己最害怕的並不是下雪寒冷或者潮濕，而是自己的功夫很難做，話頭舉不起來，精力不夠（在自己的房間打坐的時候就常常昏倒在禪凳上） ，疑情生不起來，需要一再地咬緊牙關。所以，這段時間連感想也不敢寫，只能專心致志地用功。
再加上山上的環境惡劣，自己不得不把牙關咬得更緊。最可怕的是下霧，一下起霧來，霧水無孔不入，身上的衣服濕了就要靠自己身體的熱氣來烘乾；床上的被子濕了就沒有辦法了，要等到太陽出來才能拿出去晾曬。所以，晚上上床的時候都需要發一股子的勇氣來面對冰涼的被褥。好在自己早已經習慣了不脫衣服睡覺，這樣還好受一些，真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熬過來的。
這裡真的是天無三日晴。一旦天晴，就趕緊把被子拿出來曬。雨雪的寒冷就更不用提了，因為這種情況在四祖寺也是一樣，在以前的日記中也有所描述，只是這裡更加嚴重一些，因為在四祖寺下雪會很快化掉，而這裡則要很長時間。好在專心用功，這些小問題不會常掛在心頭。
有一天自己在座上發現自己的包腿布濕了一塊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。因為不在禪堂裡面吃東西，湯湯水水不可能跑進來。後來發現整個坐墊全濕了，拖出來一看還在滴水，原來是禪堂裡面濕度太大，冰冷的禪凳與自己的體溫衝突而凝結出來的。
別人看到之後，紛紛把各自的墊子掀開一看，也都大同小異——全濕了。常住只好搬來兩部抽濕機來解決了問題。其實，潮濕問題早在禪堂投入使用之前就出現了，維摩龕和佛龕就因為受潮來來回回修理了很多次。
但是，空性就是這樣，不會光有壞的事情，也會有很多生活的樂趣。有一天早上自己進禪堂，發現花草地裡有很多亮閃閃的小塊，在微弱的光線下面，和鑽石一樣閃閃發光。當時還以為自己看到了瑞相，好在自己知道一切都是妄想才沒有放在心上；而且，後來也常常看見。
有一天，自己中午過完堂後在院子裡面散步，發現花草地裡面的土被凍得立起來了，間有一些未化的冰雪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。這下自己才知道經常看到的“鑽石”是未融化的冰雪塊，間雜在凍土裡面；還有一些是新下的霧凝結成的水珠凍成的。它們隨著氣溫的變化來來去去。後來與別人講述時自己還說：“真的很可惜，不能把這些鑽石送給你們。”天氣轉暖後，這些“鑽石”也隨之消失。
有時霧氣形成的水珠被凍在過道上面，行走就要非常地小心，因為就好像走在冰面上。一般的冰雪都是在露天的地方才會形成，而這裡冰雪會在過道上出現，甚至會在房間的地面上出現。所以，不但是在戶外行走要小心，就是在屋內或者過道行走也不能掉以輕心。
很奇怪的是，自己當年在雲居山打七時，氣候與這裡差不多，雲居山可能是常住比較有經驗，他們把過道全部包了起來。當時自己還以為是為了大眾好用功，不讓大家看到外邊的景觀，現在想來是要防止霧水的侵進。這在《雲居山打禪七》文中也寫過。然而，當時看到的冰掛在這裡則沒有見過，自己還一直妄想再次看到。
寒流來臨時，這裡氣溫會升高，一般天氣預報寒流，自己總是習慣多加件衣服，尤其是剛上來的時候，對這裡的天氣變化實在害怕，所以就很關心天氣情況。可是，每次自己多穿了衣服總是要多出一些汗，有時還會感覺到很燥熱。這種反常要過一兩天以後才會轉過來：反而是在天晴以後才會感覺到冷。後來才知道，這是高山氣候的特點，寒流來時一般會下雨或霧。水汽保持了氣溫，或者是冷熱氣流交遇形成降水，這時熱氣流還沒有散去，所以感覺不到寒流。只有在天氣穩定後才會天晴，寒流的寒冷才會感受出來。
（七）老寺雙峰息影踪
因為天氣寒冷，大家行香會不自覺地加快腳步，再加上維那師的催香，禪堂裡面行香比別的地方要快些。大家在這樣的環境裡面，只有咬緊牙關，專心用功，要不就會感覺抵受不了惡劣的外界環境。真的是聲聲堂內呼呵響，人人抱緊話頭參。所以，禪堂裡面的氣氛反而感覺非常地好。
老祖寺的禪堂特別大，有將近八十個座位。在這麼大的禪堂裡面，只有我們十幾二十幾個人坐香，自然就會顯得冷清。不過，也有好處，那就是大家的座位都隔開一段距離，互相之間不會有任何影響，就連監香師也可以上座等到開靜才下來。
禪堂裡面特別安靜，也沒有任何外界的干擾，自然功夫就會好做很多。而且自己感覺在這裡打坐氣血很容易暢通，就像自己當年在雲居山打七的感覺一樣，只要稍微用點功夫就會神清氣爽，也不知道是海拔高度與雲居山類似，還是別的原因。
自己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面用了一個多月的功夫，在第五個七的時候被師父招回四祖寺打七，因為最近四祖寺年輕的法師都去上學了，人手不夠。 （自己在第一個七時就曾當了一個七的監值師，在開關門與掛放簾子的空當裡面物色了一位法師教會了他，自己才能在第二七離開監值師的位置。 ）
四祖寺起七，老和尚給我們講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偈子。現在記錄在這裡供養給大家：
茶來休伸手，飯來莫張口。
逢人休問訊，遇佛莫低首。
凡聖心等一，欣厭心莫守。
做個木石人，莫問三六九。
抱個話頭參，誰拖死屍走。
一句阿彌陀，是誰在開口。
呼吸出與入，一二三誰數。
行住與坐臥，疑情處處有。
疑到不疑處，立地成佛祖。
坐了一個多七後，很多人回去上班了，常住決定把兩個禪堂合併起來。合併之後自己更加輕鬆，可能是前期的勞累在這個時候發作，生起病來，一直咳嗽。自己倒是無所謂，不會把這些痛癢放在心上，可是咳嗽很影響別人，不去坐香又會讓別人起心動念，所以，乾脆請假再上老祖寺。老和尚不在家，崇諦當家師慈悲，讓自己再上老祖寺養病，還送了這個標題的字眼“老寺雙峰息影踪”。當然，自己會想辦法盡快重進禪堂，而且也在休息兩天之後就實現了。這時上面已經是第七個七了，不過後面還有三四個七好坐香。
上面法師的情況不可同日而語，天氣也有所轉暖。大家的腿子關都過去了，功夫也開始上路了。真的很羨慕他們，才短短的四十來天就把腿子關給過去了，多少人好幾年甚至十幾年都達不到這種效果。自己也是苦熬了一年多，疼死過兩次才過去這一關。不得不承認他們命好或者說他們善根深厚。
更加有意思的是，雖然他們很怕自己說停電的事情，怕一說真的就老是停電，可是這段時間以來只停過幾次電。天亮得早些，晚上的藥石也可以不用開燈了。所以這時正好用功，自己也感覺功夫很得力，疑情不但絕大多數時候有，還很強烈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海拔高度的問題，儘管天氣環境還是同樣的惡劣，但是，自己感覺身體特別容易坐通，好像還有些輕安的感受。只是妄想還是非常地堅固，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做功夫。同時慢慢也適應了環境，知道如何把自己的飲食、睡眠、衣服調整到最佳的狀態，做起功夫來也是得心應手。
（八）自利利他終不竭
今年在老祖寺打七還有一個特點，那就是總有三五個從北京來的居士和我們一起坐香，絕大多數是自己去年初春在北京一起打坐的人。而且，他們大多是利用放年假的時間，來老祖寺參加禪七。有的參加十幾天或者半個月，有的能參加一個多月，真的是很不容易。
而且來人從一個兩個，到三五個，最多的時候有將近十個。自己第一天在大殿前看到他們，還真給嚇了一跳。因為打七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，那是“把性命交給和尚，把色身交給常住”的高度危險性的修行活動，所謂“生也打七死也打七”，真的死了還要等到解七才能送往生。當然這是老規矩，現在雖不可能做到，但禪堂裡面多多少少還是保持了一些嚴肅性。
何況年初與他們共坐的時候對他們也有所了解，他們都是一些剛學佛不久的人，學習打坐完全是一種愛好，自然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。身體能否適應這麼惡劣的環境實在是個很大的問題。而且，他們平常生活條件優越，又沒有什麼負擔或者說是基本上沒有什麼煩惱，對於他們來說學佛無非是一種興趣。自然打坐對他們來說也只是興趣，沒有什麼急切的想法，對於克服打坐的第一個困難——腿子疼，自然要比別人來得慢一些。他們在這樣交通基本沒有的情況下，可千萬不能出事情。
所以，自己就特別留心關照一下，並且囑咐他們一定要注意身體。因為生活環境實在惡劣，如何能夠不病倒，那就是最重要的問題了。自己一再地囑咐他們：“一旦感覺身體吃不消，休息一兩支香也沒有什麼關係。畢竟是外來的居士，常住是不會有所要求的。”
用功的問題還在其次，只要能把這十幾二十天的時間混過去，就算是參加禪七圓滿了。起初自己在心裡面對他們的評價實在不高，認為對於他們來說，不缺香、不翻腿子、不磕睡實在是要求太高了。何況他們從來就沒有在這樣的環境裡面生活過。
可是真的讓自己很驚訝的，他們一支香也不缺，不但天天跟著我們吃燭光早晚餐，還在禪堂裡面有所表現：坐在座上巍然不動，一點也沒有腿子疼的跡象，行香的時候也和我們一樣跑得像電風扇；更加可貴的是，在大眾休息的時候，還能跟著自己繼續坐香，一天下來也可以坐到十個小時以上。
後來的人可能得到了前面來人的經驗，在保持“前人”水平之外，還能參加內護七等雜務，不但把護七寮搞得紅紅火火、幹乾淨淨，還參與了外寮的打掃衛生、幫廚、倒垃圾等事務。遠程到白雲洞出坡的時候，他們也還有體力跟上來，與我們一道鋤草砍柴與種地，完全不像從大城市來的人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上次在北京見面時給自己的印像還是一個嬌小姐的薛居士，也敢與我們一起到白雲洞出坡並負責燒水。令自己吃驚的是，她居然拎起裝有二十多斤水的大水壺給我們倒茶。因為壺身被煙熏得發黑，自然是不敢讓壺身碰到身上弄髒衣服，所以，這種方式倒茶水實在需要很大的力氣，自己也試過，要很勉強才能做到，而她居然也做到了。
與她交流的時候發現，她還非常正信正行，知道參禪的先決條件要明因識果，對於學佛中的堅持戒律、廣修供養等資糧道的修行也都很清楚，並認真去做。最可貴的是不去做捕風捉影、尋找感覺等參禪中大忌諱的事情；知道只有專注才能清明，知道如何保持清明的狀態，知道應用無為的方法去做，知道……
臨走前她也向自己請教，問回去後要怎麼做，自己告訴她就按照現在的這種用功方式做下去。把在禪堂裡面這些用功的心得用在生活、工作、學習中去，在自己的生活圈子裡面應現色身、演揚妙法去。因為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，連最無聊的數息都能夠打起精神數下去的人，再不會有什麼困難難到他們。同時，在自己受益之後，還要幫助身邊的人，把自己的所學、所得傳授給大家。按照老和尚提出的做人（信仰、因果、良心、道德）做事（感恩、包容、分享、結緣）的“二八”方針去做。這樣就能得到更大的利益，會有更大的收穫。這就是自利利他的菩薩道，如果按這樣做下去，龍天自然護持，諸佛自然歡喜。
看到他們的轉變，自己沒有辦法不大跌眼鏡。因為他們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面，功夫有如此的長進，真的是很少見的。不知道他們的韋老師是怎麼讓他們做到這樣的。由此可見，韋老師對他的學生花費了很大心血。更加可貴的是，不是某一個人有如此突飛猛進的進步，而是人人都有很大的收穫。
入冬以來，他們紛紛到虛雲禪林、柏林寺、四祖寺、老祖寺打禪七，並且在各自的禪堂裡面都有很好的表現，當然在其他的正信正行方面，也是遙遙領先。所以，自己告訴身邊的人，要是家在北京，並且想學禪修，就去找韋老師，他真的是一位難得的、安貧樂道的好老師。
其實，韋老師對他們的教導自己也有所見聞，真的是想盡了一切辦法，除了正常的管教之外，打罵不得的時候就採取挖苦、激將、獎勵等方法；打坐的時候常常是“忘記”了開靜就讓他們多坐了半個小時或者一個小時；在他們疲憊的時候給他們按摩；在他們飢餓的時候給他們做飯……真的是老婆心切了。
後來，自己與他們交流才了解到，他們出門打七前，韋老師還專門給他們上了一堂課，專門講在寺院中要如何聽招呼、守規矩；如何保護好自己的色身不要生病；自然是把調五事的方式交代清楚；甚至每一個人出門前還給他們配好藥材，以備身體出現問題時使用。
所以，他們在寺院裡面得心應手，自然會有如此出色的表現。更加可貴的是，這一切的安排是在事先就做好的，因為韋老師自己入冬時就上雲居山打七去了，到現在也還沒有下山。一切的情況好像和他預計的一樣在發展，他的每一個學生都沒有辜負他的期望。
可見正信正行的力量是如此的強大，只要按著這種正信正行的方式去做，不管是在眼前還是將來都絕不會空過；只要按照這樣的方式去做，將來必然會有結果；只要按照這樣的方式去做，不但是在禪堂裡面會有好表現，在寺院裡面也會有好表現，在家庭、在單位、在社會……都會有傑出的表現。
說起與韋老師的認識還很有趣，是四年前自己在柏林寺帶居士打禪七時認識的，打完禪七以後就沒有聯繫了。兩年前，他在網絡上給自己的博客提了一些意見，自己按照意見進行了修改，然後才開始有所聯繫，一直到幾個月後才知道他是一起打七的道友。
當時禪七解七後，自己曾經跟在堂的道友許諾，有機會到北京跟他們一起坐香，所以，才有了三年後的坐香北京之行。偏偏去年去北京的時候，在韋老師那裡打坐的時間最多，六道口都快成了打坐基地了。而且在小小的三五十平米的房間裡面，人越坐越多，最多的時候快有五十人。韋老師的學生也都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。
（九）內外護七生命線
在老祖寺打七，不得不說說給我們內外護七的耀智法師。與耀智法師的相識前面已經講過，他在老祖寺做當家，在人手比較緊的老祖寺真的是什麼都要幹。沒有維那師的時候，他當維那師；沒有監香師的時候，他當監香師；行堂的人不夠的時候，他去行堂；沒有內護七的時候，他給我們煲湯弄水……客堂來客人的時候，他要去接待，甚至要接送客人上下山；管錢管賬等自己的本分事還有一大堆，就連有人搗亂還要他出面調和；常住個人要買什麼物品、下山辦什麼事情全要找他幫忙；一切吃的、住的事項無不需要他操心費力，真的是一個大忙人。甚至，有的時候四祖寺的事情也要找他幫忙，比如代代維那師、開車接送人、買東西等等。
更加勞累的是，他還要開車。因為一切與外界的接觸全靠這部麵包車，可以想像他有多勞累了。好在他功夫好，能夠在這樣身心俱疲的勞累中得心應手、分身有術。而且，根據自己所知，他還要忙於電腦的事務，在禪七期間，正在籌劃老祖寺網絡開通與網站建設的事務。
按照自己的說法是，老祖寺的常住個個神通廣大，他們是每一個“蘿蔔”要填好幾個坑。在與外界交流很困難的環境裡，在氣候很惡劣的地方，在生活條件很艱苦的情況下……他們不但能把自己的功夫做起來，還能夠做弘法利生的事業，沒有自利利他的菩薩道精神做支持是不可能做到的。
記得崇延當家師曾經給自己發過一個偈子：“心閒身不閒，示現千手眼。慈度眾無邊，悲化生無數。喜轉一切苦，捨去本自無。”所以，這裡的常住個個都是觀世音菩薩的化身。他們能夠在短短的十個七里面有如此的成績，這樣就能夠解釋清楚了
最後，自己把在老祖寺打七的經過用一個長長的偈子記載了下來。本文也是根據這個作為記憶的線索，把當時的情景寫了出來。當時也發給了一些道友，有罵有讚歎的。不管是罵的還是讚嘆的都給了自己很多的鼓勵，在這裡要感謝大家花這麼長的時間看完這一堆文字。下面是這些記載：
紫雲山中禪，今人再舉揚。
鐘鳴板響後，再品紫雲香。
天無三日晴，霧侵床被單。
電燈虛設掛，燭光早晚餐。
野果樹根煲，精力旺盛湯。
行走仔細探，路被冰雪藏。
欲擎心頭照，打起精神來。
堂內呼呵響，抱緊話頭參。
爐鞴偷心死，鉗錘命根斷。
煉開虛空眼，透出雲霧關。
極目何所見，翠竹盡彎腰。
暖陽普十方，攤開潮被單。
一窗翠竹綠，地影雞爪斑。
塵光無礙通，衲子端坐安。
打破迷離性，來修生活禪。
山懷琉璃宮，梵剎鐘聲響。
門前龍游水，樹撐紫雲傘。
剪雲補衲襖，笑問客仙鄉？
答忘舊時路，共赴煙霞晚 。
本站訊：老祖寺將於2010年3月1日至2010年3月7日（農曆正月十六至農曆正月二十二）、2010年3月17日至2010年3月23日（農曆二月初二至農曆二月初八）舉辦兩期集中禪修活動，歡迎有一定禪修基礎，具足正信、身心健康的居士前來參加。
報名諮詢電話：0713—3166309（四祖寺客堂）
1340 9841 633（老祖寺客堂）
湖北黃梅老祖寺 客堂
二〇一〇年二月二十三日
老寺雙峰打禪七
2010-02-21
釋明一，號崇守。現常住湖北黃梅四祖寺。任堂主，兼監院。
（一）老祖寺修生活禪
今年是老祖寺開光後的頭一年，常住要打十個七，自己知道消息後，馬上決定參加，而且在常住開始加香的時候就早早地上山來了。以前也曾經來過老祖寺幾次，寫過幾篇文章介紹過這裡，但是從來沒有在這上面過夜，這次有機會在這里長時間地打七，真是萬分難得。
因為這裡的生活條件十分艱苦，氣候環境非常惡劣，自己每一次上來都被山風吹得頭疼，交通更是不便，很多人會因為坐盤山公路暈車而上不來。但正是這樣的地方，最好修行用功，尤其是打禪七，沒有外界的干擾，最容易打掉偷心，斷掉命根。
自己一直想在老祖寺打七，三年前曾經向師父要求在這裡打個千日七，老和尚的回答是：“上面沒有吃的。”這也是實實在在的情況。所以，在那個時候，自己每次上來都要給常住帶點菜等食物。現在人住多了些，但是，交通還是完全依靠老舊的麵包車，自己把這部車稱為“生命線”。
老祖寺有六朝古剎之稱，由老祖寶掌和尚開山。寶掌和尚活了一千零七十二歲，很難解釋他的壽命問題，這裡就不提了。關於他的事蹟藏經裡有記載：他生下來就手握寶珠不開，後來珠的主人來後才開掌把珠還給人家。在中土有關他的記錄主要是與傅大士的交往，留下了大家都很熟悉的偈子：“空手把鋤頭，步行騎水牛，人在橋上過，橋流水不流。”
從《老祖寺志》來看，寶掌和尚曾經得到達摩祖師的親傳，算起來是達摩祖師的偏出，應該是禪宗二祖了。所以，老祖寺在歷史上也佔有重要的地位；雖然興衰不定，但鼎盛的時期很多，住過很多有名的祖師，比如天王道悟、香林、茆溪等等都曾經在這裡住持；在這裡修行過的祖師就不計其數了。
2005年師父重修老祖寺之前，由於交通實在不便，這裡只剩一個比丘尼常住，建築也只有三間危房。現在修了8米寬的大公路直到寺門口，殿堂房間有三四百間，梵剎鐘聲再次在紫雲山中迴響。只是現在常住人員不多，只有十幾個出家人。這裡的高山風景在以前的文章裡面有介紹，這裡就不多說了。
現在老祖寺正式啟用了，同時被師父稱為生活禪專修道場，決定在這裡每個月打兩個七，進入冬天以來，更是決定打十個七，自己實在是高興得不得了。現在的生活條件有所改善，但是氣候環境改變不了。在高山里面，到縣城要走五十多公里的崎嶇山路，入冬後還要時時刻刻防備大雪封山，所以，常住要準備很多食物和日用品。
很可貴的是，常住在這裡的人道心十分堅固。不要說上街是不可能的事情，就算是想買個東西也是難上加難。偶爾想買個藥品或者其他什麼，則需要等到麵包車下山的時候才能實現，基本上要等上一周的時間才能把想要的東西買到。據說三四里外的八戶人家那裡有個小賣鋪，但是我想那裡只有八戶人家，小賣舖一定不可能靠賣東西來維持生活，裡面可以買到的東西也是可想而知了。
在這樣安靜的地方，進行禪修應該是再好不過了。以前，自己也曾經在老祖寺未啟用的禪堂裡面坐過幾個小時，也許是因為不習慣這裡的天氣，感覺總是不好。所以，這次上來打七，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。在上來之前，把自己全副武裝了起來，最厚的棉袍，最厚的棉鞋……總之把一切防寒的東西全部帶了上來。
（二）老友相聚共一堂
上山之後才知道這裡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冷，只是高山的特殊氣候很難適應而已。氣溫也只是比四祖寺低五六度，主要是高山的潮濕和陰寒讓自己產生了錯覺。高山天氣變化無常，一旦氣溫變化，地面和牆面等地方都凝結水珠；而山風一刮，這些降水又會很快消失。
尤其令自己驚訝的是，山下降溫時，這上面反而溫度上升，過幾天天氣晴後才開始降溫。所以，一開始總是穿不對衣服，搞得手腳忙亂。這期間會出現大霧或者降水，自己最不適應的是降霧，可以形容為“無孔不入的下雨”，因為濕度很大，霧氣會進入任何地方形成降水。
上山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多年不見的老友崇大法師，他和自己是同期的行者，也就是在以前的文章《三行者》中描述過的阿黃。他在辭去柏林寺客堂的工作之後，自己一個人在老祖寺邊上住山洞（有關白雲洞的事情請看《悠遊靜坐白雲洞》和《紫雲山中白雲洞》）。他是應老祖寺當家的邀請來參加禪七的。
山上的兩位當家也是自己的老友：耀智法師是以前和自己一起做《正覺》雜誌的第一批人，還曾經一起做網站，記得自己總是請他到處拍照片來豐富雜誌和網站的內容。崇延法師也是以前在柏林寺客堂一起共事過的人，自己當時在柏林寺當知客，他是副寺管財務。所以，加上崇大法師，我們戲稱把柏林寺的客堂搬到老祖寺來了，大家又續了一段一起用功的因緣。
其他常住的法師也基本上都認識，因為他們都在四祖寺當過行者並常住過，與自己也有所接觸。他們都很希望和自己一起打七，甚至希望自己在這上面常住下來。當然，自己還是要聽師父的招呼，只有在沒有事情的時候才會出門走走。因為，現在已經不再留念於打七等法會了，自己更喜歡與崇大法師一起住山洞，只是師恩未報，還要聽師父的安排。
所以，這樣的一場因緣聚會特別殊勝，老友相聚在這樣殊勝的地方，一起用功辦道，真是十分難得。大家配合默契，不用多話，三言兩語就把彼此之間種種事情表達出來，真的是“林下相逢，只談因果，山間作伴，莫負煙霞”。現在有這樣好的環境可以用功辦道，真的是應該感謝師父和十方善信為我們做出的奉獻。我們只有好好用功，才能不辜負這片美好的煙霞。
（三）不翻腿子不缺香
因為很多人是第一次參加禪七，平時坐香的時間也很短，所以，對於打七來說，腿子疼就成了第一個問題。但是，這上面的法師道行都很好，一再要自己介紹打七的注意事項，希望不但能堅持下來這十個七，而且要在十個七中有所收穫。而當家師也很重視這個問題，所以專門開會，要求自己與崇大法師一起介紹禪七的有關事項。
自己拿出當年在雲居山打七的三大法寶——不缺香、不翻腿子、不磕睡。因為，自己也是在出家後第二年就一個人跑到雲居山打禪七的（見《雲居山打禪七》一文所記）。當時自己的情況和現在這裡的大多數法師情況一樣，都是剛出家不久，打坐的經驗有限，功夫根本沒有，但是興趣很高，希望能在禪修中有所收穫。
很可貴的是，在後來的十個七中，大家就像自己在“雲居山”文中所講的一樣努力用功，基本上沒有人缺香——每一位法師還要擔負各自的工作，而所有的法師都進堂參加禪七；個別人有的時候工作脫不開身，有一兩支香實在不能進堂坐。而禪堂裡面根本就沒有人翻腿子、打磕睡。所以，在第三個七的時候，大家基本上就克服了腿子疼的問題。
當然，前三個七很多人歷盡艱辛，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。好在自己歷歷在目，因為這些問題基本上都是自己在幾年前遇到的，只要能按照自己當時解決問題的辦法去做，基本上是能行的。因為，自己對於腿子疼實在是很有感受，當年自己每一分、每一秒是在抽筋一樣中度過的。
腿子疼就像自己在《禪修第一困難——腿子疼》一文中所介紹的一樣，只要能真的放下，不與疼痛對抗，能把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功夫上，那麼腿子疼的問題就能夠解決。在自己的功夫還有問題的時候，可以使用一些別的方法，比如轉移注意力、打一些自己很喜歡的妄想、念咒、默寫《心經》等等克服。
所以，現在他們不但個個過了腿子關，而且功夫也有所上路。很多人不但能按照常住的時間安排進堂坐香，還能跟自己一樣，在休息時也進堂坐香。有一天放養息後，自己沒有下座，等到多坐了半個多小時下座的時候，自己數了一下，禪堂裡面居然還有十個人在座上穩穩安坐。在短短的三個七里面，很多人能夠安坐一個多小時不動、不磕睡，可見功夫也一定有長進，否則是不可能坐得住的。當然，在用功中腿子疼實在不是唯一的大困難，還有很多大困難在後面等著我們。
對於自己來說，腿子疼實在是禪修中的次要問題。自己現在感覺一些堅固的妄想才是最難克服的。比如三年前老是纏繞在自己耳邊的“南無消災延壽藥師佛”的聲音，當時是歷經了三四個月才逐漸消失；而現在各種各樣不斷湧現的情感妄想更加可怕，光是家破人亡的妄想就已經出現了不計其數的版本，而且已歷經了半年多，到現在還沒有減少的跡象。
好在自己有以前克服“南無消災延壽藥師佛”聲音的經驗，能知道自己的身體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可以加強用功力度，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要減緩；知道這一切無非是虛妄的妄想，根本無需害怕，只要把握好自己用功的鬆緊程度，總有一天能夠克服掉；知道如何保持體力，不與其對抗，把自己的精、氣、神養好；知道如何採取不理的辦法，牢牢抓緊自己的“覺的能力”，不讓其迷失……
所以，即使在這樣困難的時期，自己的功夫還是沒有落下，甚至還有所進步。其實自己現在的這種情況，很多老朋友是知道的。因為他們很關心自己，總是問最近怎麼樣、為什麼不更新博客等問題，自己當然與他們有所交流，甚至還與個別的道友互相交流用功的心得。
（四）停電燭光早晚餐
自己這次選擇上來老祖寺用功，很大一方面也是希望在這裡可以更加安靜一些，減少一些外緣，以便更好地用功。因為，自己深深體會溈山祖師的教誨——“息意忘緣，不與諸塵作對”的好處。這不但是做功夫的靈方妙藥，在平常的日用生活中也同樣能起到靈方妙藥的功效。而老祖寺沒有網絡，沒有交通，沒有雜務……甚至連遊客都很少，實在是自己用功、長養聖胎的好地方。
空性的體現就是任何事情都不會是單方面的，有好的地方必然就有不便。比如前面說到的氣候問題，一開始山風吹得頭疼很難適應，帽子要整天地戴著，衣服要及時地加減，過了一周才開始習慣這種冷熱多變的天氣。
可能還有水土適應的問題，只是自己對食物不那麼敏感，沒有什麼大礙。當然自己所以能很快適應，注意減少飲食起了很大的作用。停電也是一個大的問題，過慣有電的日子，突然到一個總是停電的地方真的很不習慣。
因為半夜（自己起得早，往往是兩點左右就起來了）起來沒有一點點的亮光，就連衣服都摸不到。在非常寒冷的環境裡面，要摸黑做其他事情就更加困難了。嚴重的時候，每天只有在末後香坐完後才會來一會兒電，第二天一早起床時就早已沒有了。
有天晚課香坐完用藥石，看到齋堂裡面燈亮著，自己不自覺說了一句：“今天真是奇怪，居然有電。”可見，
正是因為沒有電燈的照明，手電筒就成為離不開身的物事。因為自己沒有帶手電上來，只好向常住的法師借了一個充電手電。一開始不知道如何充電，蓄電池裡面到底有多少電搞不清楚，常常是剛用沒有多久就沒電了；再加上可充電的時刻不好把握，這一隻手電就把自己搞得手忙腳亂。後來把握住了它的規律，才讓自己走出摸著牆壁走路的困境。
因為沒有電，一切的電器設備就只剩下個樣子了。禪堂裡面的電子鐘罷工了，行香坐香就根本不知道時間，一切以維那師的和法器的聲音為準。這倒是讓自己的感覺很好，因為這下真的連眼皮都不用抬了，反正張開眼也看不見什麼東西，該上座上座，該下座下座，該行香行香……等等一切有維那師招呼，自己只要聽招呼就可以了。
因為沒有電，護七寮的電爐子就不管用了，有的時候想喝點熱的開水都沒有。大寮的開水也是用電燒的，這時只好改用大鍋來燒，這樣開水的供應就有了限度，不是隨時可以喝了。好在常住拿出了火碳爐子，用燒碳煲煮湯水的方法來解決問題。這樣不但能喝上開水和茶，還能煲點其他的湯水滋養色身。
（五）野果樹根精力湯
說到煲湯也很有意思，常住的法師拿出了自己從山上挖來和採來的山藥、首烏、野參、百合、蘑菇、大檸果……等等野果樹根，用瓦罐煲個幾小時後再喝，實在很有好處，不但增加了身體的精力，還解決了喝水的問題；瓦罐保溫效果很好，加上碳火長時間的熬煮，對於自己來說往往不知道喝的是什麼湯了。好在自己來打七早就有所準備，“把色身交給常住，把性命交給和尚”——不能空說不是？
喝得時間長了，自己也認識了幾樣山貨。比如山藥，野生的山藥和栽種的山藥區別還是很大，從外形、口感到味道都是如此。野生的外形比較難看，總是長得不順溜，洗起來自然更加費力；經過長時間的煲煮，野生的會比栽種的更加發麵；不管是湯還是山藥塊吃在口裡，野生的要比栽種的回甘強烈一些，如此等等很多不同。
這些小區別只要你仔細去觀察和品嚐就能一點一點地發現，這可比品茶要來得簡單許多。當然，你要是有時間和精力，要在吃的過程中分別出這個山藥長在山陰還是山陽面；是長在石頭縫裡還是一般的地方；是長在什麼樣的樹根裡面……只要你留心比較與觀察是會分別得出來的。這就和品茶一樣，關鍵是你有沒有那個功夫。
其他的東西也是一樣，只要你有心，每一樣事物都有自己的特點，你都能夠從中發現很多的樂趣。就像用功一樣，看起來毫不起色、枯燥乏味的話頭，只要你仔細去參，久而久之你就會發現它的味道，即使是一點點的區別，一點點不同，也不會逃過你的眼睛，真的是“細嚼清風還有味，飽餐明月卻無渣”。
同樣，日常生活中的事情，不管是多麼無聊的工作、學習或者是生活，只要你把它像清風一樣去細嚼，都能夠在其中找到歸宿，都能夠在其中找到樂趣與信心。關鍵是你不能懷有任何的分別心，覺得這沒有意思、那不好玩，這裡停留一下，那裡把玩幾天，這樣永無出頭之日。這和禪堂裡面用功的道理是一樣的。
當然，自己現在沒有這個時間與精力，自己還有一大堆的問題需要去解決、去面對。不要說功夫的好用與否，光是這裡的生活就夠自己折騰的了。所以，自己還是要咬緊牙關，把所有的時間與精力放到做功夫上面來，把這些瑣碎的事情拋到腦後去。
（六）咬緊牙關做功夫
前一段時期，自己在克服堅固妄想的時候就已經在咬緊牙關了，連牙齒都感覺有點不對勁，覺得八年前補的牙可能要掉了。這次上來打七沒有多久，有一天吃飯時，補上去的牙冠真的就掉了下來。當時，還以為是吃到了一顆大砂子，後來吐出來一看才知道是那半截的假牙冠。
其實，不但是假牙被咬了下來，整個嘴巴內腔都被自己咬得亂七八糟。因為環境的突然變化，自己最害怕的並不是下雪寒冷或者潮濕，而是自己的功夫很難做，話頭舉不起來，精力不夠（在自己的房間打坐的時候就常常昏倒在禪凳上） ，疑情生不起來，需要一再地咬緊牙關。所以，這段時間連感想也不敢寫，只能專心致志地用功。
再加上山上的環境惡劣，自己不得不把牙關咬得更緊。最可怕的是下霧，一下起霧來，霧水無孔不入，身上的衣服濕了就要靠自己身體的熱氣來烘乾；床上的被子濕了就沒有辦法了，要等到太陽出來才能拿出去晾曬。所以，晚上上床的時候都需要發一股子的勇氣來面對冰涼的被褥。好在自己早已經習慣了不脫衣服睡覺，這樣還好受一些，真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熬過來的。
這裡真的是天無三日晴。一旦天晴，就趕緊把被子拿出來曬。雨雪的寒冷就更不用提了，因為這種情況在四祖寺也是一樣，在以前的日記中也有所描述，只是這裡更加嚴重一些，因為在四祖寺下雪會很快化掉，而這裡則要很長時間。好在專心用功，這些小問題不會常掛在心頭。
有一天自己在座上發現自己的包腿布濕了一塊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。因為不在禪堂裡面吃東西，湯湯水水不可能跑進來。後來發現整個坐墊全濕了，拖出來一看還在滴水，原來是禪堂裡面濕度太大，冰冷的禪凳與自己的體溫衝突而凝結出來的。
別人看到之後，紛紛把各自的墊子掀開一看，也都大同小異——全濕了。常住只好搬來兩部抽濕機來解決了問題。其實，潮濕問題早在禪堂投入使用之前就出現了，維摩龕和佛龕就因為受潮來來回回修理了很多次。
但是，空性就是這樣，不會光有壞的事情，也會有很多生活的樂趣。有一天早上自己進禪堂，發現花草地裡有很多亮閃閃的小塊，在微弱的光線下面，和鑽石一樣閃閃發光。當時還以為自己看到了瑞相，好在自己知道一切都是妄想才沒有放在心上；而且，後來也常常看見。
有一天，自己中午過完堂後在院子裡面散步，發現花草地裡面的土被凍得立起來了，間有一些未化的冰雪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。這下自己才知道經常看到的“鑽石”是未融化的冰雪塊，間雜在凍土裡面；還有一些是新下的霧凝結成的水珠凍成的。它們隨著氣溫的變化來來去去。後來與別人講述時自己還說：“真的很可惜，不能把這些鑽石送給你們。”天氣轉暖後，這些“鑽石”也隨之消失。
有時霧氣形成的水珠被凍在過道上面，行走就要非常地小心，因為就好像走在冰面上。一般的冰雪都是在露天的地方才會形成，而這裡冰雪會在過道上出現，甚至會在房間的地面上出現。所以，不但是在戶外行走要小心，就是在屋內或者過道行走也不能掉以輕心。
很奇怪的是，自己當年在雲居山打七時，氣候與這裡差不多，雲居山可能是常住比較有經驗，他們把過道全部包了起來。當時自己還以為是為了大眾好用功，不讓大家看到外邊的景觀，現在想來是要防止霧水的侵進。這在《雲居山打禪七》文中也寫過。然而，當時看到的冰掛在這裡則沒有見過，自己還一直妄想再次看到。
寒流來臨時，這裡氣溫會升高，一般天氣預報寒流，自己總是習慣多加件衣服，尤其是剛上來的時候，對這裡的天氣變化實在害怕，所以就很關心天氣情況。可是，每次自己多穿了衣服總是要多出一些汗，有時還會感覺到很燥熱。這種反常要過一兩天以後才會轉過來：反而是在天晴以後才會感覺到冷。後來才知道，這是高山氣候的特點，寒流來時一般會下雨或霧。水汽保持了氣溫，或者是冷熱氣流交遇形成降水，這時熱氣流還沒有散去，所以感覺不到寒流。只有在天氣穩定後才會天晴，寒流的寒冷才會感受出來。
（七）老寺雙峰息影踪
因為天氣寒冷，大家行香會不自覺地加快腳步，再加上維那師的催香，禪堂裡面行香比別的地方要快些。大家在這樣的環境裡面，只有咬緊牙關，專心用功，要不就會感覺抵受不了惡劣的外界環境。真的是聲聲堂內呼呵響，人人抱緊話頭參。所以，禪堂裡面的氣氛反而感覺非常地好。
老祖寺的禪堂特別大，有將近八十個座位。在這麼大的禪堂裡面，只有我們十幾二十幾個人坐香，自然就會顯得冷清。不過，也有好處，那就是大家的座位都隔開一段距離，互相之間不會有任何影響，就連監香師也可以上座等到開靜才下來。
禪堂裡面特別安靜，也沒有任何外界的干擾，自然功夫就會好做很多。而且自己感覺在這裡打坐氣血很容易暢通，就像自己當年在雲居山打七的感覺一樣，只要稍微用點功夫就會神清氣爽，也不知道是海拔高度與雲居山類似，還是別的原因。
自己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面用了一個多月的功夫，在第五個七的時候被師父招回四祖寺打七，因為最近四祖寺年輕的法師都去上學了，人手不夠。 （自己在第一個七時就曾當了一個七的監值師，在開關門與掛放簾子的空當裡面物色了一位法師教會了他，自己才能在第二七離開監值師的位置。 ）
四祖寺起七，老和尚給我們講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偈子。現在記錄在這裡供養給大家：
茶來休伸手，飯來莫張口。
逢人休問訊，遇佛莫低首。
凡聖心等一，欣厭心莫守。
做個木石人，莫問三六九。
抱個話頭參，誰拖死屍走。
一句阿彌陀，是誰在開口。
呼吸出與入，一二三誰數。
行住與坐臥，疑情處處有。
疑到不疑處，立地成佛祖。
坐了一個多七後，很多人回去上班了，常住決定把兩個禪堂合併起來。合併之後自己更加輕鬆，可能是前期的勞累在這個時候發作，生起病來，一直咳嗽。自己倒是無所謂，不會把這些痛癢放在心上，可是咳嗽很影響別人，不去坐香又會讓別人起心動念，所以，乾脆請假再上老祖寺。老和尚不在家，崇諦當家師慈悲，讓自己再上老祖寺養病，還送了這個標題的字眼“老寺雙峰息影踪”。當然，自己會想辦法盡快重進禪堂，而且也在休息兩天之後就實現了。這時上面已經是第七個七了，不過後面還有三四個七好坐香。
上面法師的情況不可同日而語，天氣也有所轉暖。大家的腿子關都過去了，功夫也開始上路了。真的很羨慕他們，才短短的四十來天就把腿子關給過去了，多少人好幾年甚至十幾年都達不到這種效果。自己也是苦熬了一年多，疼死過兩次才過去這一關。不得不承認他們命好或者說他們善根深厚。
更加有意思的是，雖然他們很怕自己說停電的事情，怕一說真的就老是停電，可是這段時間以來只停過幾次電。天亮得早些，晚上的藥石也可以不用開燈了。所以這時正好用功，自己也感覺功夫很得力，疑情不但絕大多數時候有，還很強烈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海拔高度的問題，儘管天氣環境還是同樣的惡劣，但是，自己感覺身體特別容易坐通，好像還有些輕安的感受。只是妄想還是非常地堅固，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做功夫。同時慢慢也適應了環境，知道如何把自己的飲食、睡眠、衣服調整到最佳的狀態，做起功夫來也是得心應手。
（八）自利利他終不竭
今年在老祖寺打七還有一個特點，那就是總有三五個從北京來的居士和我們一起坐香，絕大多數是自己去年初春在北京一起打坐的人。而且，他們大多是利用放年假的時間，來老祖寺參加禪七。有的參加十幾天或者半個月，有的能參加一個多月，真的是很不容易。
而且來人從一個兩個，到三五個，最多的時候有將近十個。自己第一天在大殿前看到他們，還真給嚇了一跳。因為打七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，那是“把性命交給和尚，把色身交給常住”的高度危險性的修行活動，所謂“生也打七死也打七”，真的死了還要等到解七才能送往生。當然這是老規矩，現在雖不可能做到，但禪堂裡面多多少少還是保持了一些嚴肅性。
何況年初與他們共坐的時候對他們也有所了解，他們都是一些剛學佛不久的人，學習打坐完全是一種愛好，自然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。身體能否適應這麼惡劣的環境實在是個很大的問題。而且，他們平常生活條件優越，又沒有什麼負擔或者說是基本上沒有什麼煩惱，對於他們來說學佛無非是一種興趣。自然打坐對他們來說也只是興趣，沒有什麼急切的想法，對於克服打坐的第一個困難——腿子疼，自然要比別人來得慢一些。他們在這樣交通基本沒有的情況下，可千萬不能出事情。
所以，自己就特別留心關照一下，並且囑咐他們一定要注意身體。因為生活環境實在惡劣，如何能夠不病倒，那就是最重要的問題了。自己一再地囑咐他們：“一旦感覺身體吃不消，休息一兩支香也沒有什麼關係。畢竟是外來的居士，常住是不會有所要求的。”
用功的問題還在其次，只要能把這十幾二十天的時間混過去，就算是參加禪七圓滿了。起初自己在心裡面對他們的評價實在不高，認為對於他們來說，不缺香、不翻腿子、不磕睡實在是要求太高了。何況他們從來就沒有在這樣的環境裡面生活過。
可是真的讓自己很驚訝的，他們一支香也不缺，不但天天跟著我們吃燭光早晚餐，還在禪堂裡面有所表現：坐在座上巍然不動，一點也沒有腿子疼的跡象，行香的時候也和我們一樣跑得像電風扇；更加可貴的是，在大眾休息的時候，還能跟著自己繼續坐香，一天下來也可以坐到十個小時以上。
後來的人可能得到了前面來人的經驗，在保持“前人”水平之外，還能參加內護七等雜務，不但把護七寮搞得紅紅火火、幹乾淨淨，還參與了外寮的打掃衛生、幫廚、倒垃圾等事務。遠程到白雲洞出坡的時候，他們也還有體力跟上來，與我們一道鋤草砍柴與種地，完全不像從大城市來的人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上次在北京見面時給自己的印像還是一個嬌小姐的薛居士，也敢與我們一起到白雲洞出坡並負責燒水。令自己吃驚的是，她居然拎起裝有二十多斤水的大水壺給我們倒茶。因為壺身被煙熏得發黑，自然是不敢讓壺身碰到身上弄髒衣服，所以，這種方式倒茶水實在需要很大的力氣，自己也試過，要很勉強才能做到，而她居然也做到了。
與她交流的時候發現，她還非常正信正行，知道參禪的先決條件要明因識果，對於學佛中的堅持戒律、廣修供養等資糧道的修行也都很清楚，並認真去做。最可貴的是不去做捕風捉影、尋找感覺等參禪中大忌諱的事情；知道只有專注才能清明，知道如何保持清明的狀態，知道應用無為的方法去做，知道……
臨走前她也向自己請教，問回去後要怎麼做，自己告訴她就按照現在的這種用功方式做下去。把在禪堂裡面這些用功的心得用在生活、工作、學習中去，在自己的生活圈子裡面應現色身、演揚妙法去。因為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，連最無聊的數息都能夠打起精神數下去的人，再不會有什麼困難難到他們。同時，在自己受益之後，還要幫助身邊的人，把自己的所學、所得傳授給大家。按照老和尚提出的做人（信仰、因果、良心、道德）做事（感恩、包容、分享、結緣）的“二八”方針去做。這樣就能得到更大的利益，會有更大的收穫。這就是自利利他的菩薩道，如果按這樣做下去，龍天自然護持，諸佛自然歡喜。
看到他們的轉變，自己沒有辦法不大跌眼鏡。因為他們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面，功夫有如此的長進，真的是很少見的。不知道他們的韋老師是怎麼讓他們做到這樣的。由此可見，韋老師對他的學生花費了很大心血。更加可貴的是，不是某一個人有如此突飛猛進的進步，而是人人都有很大的收穫。
入冬以來，他們紛紛到虛雲禪林、柏林寺、四祖寺、老祖寺打禪七，並且在各自的禪堂裡面都有很好的表現，當然在其他的正信正行方面，也是遙遙領先。所以，自己告訴身邊的人，要是家在北京，並且想學禪修，就去找韋老師，他真的是一位難得的、安貧樂道的好老師。
其實，韋老師對他們的教導自己也有所見聞，真的是想盡了一切辦法，除了正常的管教之外，打罵不得的時候就採取挖苦、激將、獎勵等方法；打坐的時候常常是“忘記”了開靜就讓他們多坐了半個小時或者一個小時；在他們疲憊的時候給他們按摩；在他們飢餓的時候給他們做飯……真的是老婆心切了。
後來，自己與他們交流才了解到，他們出門打七前，韋老師還專門給他們上了一堂課，專門講在寺院中要如何聽招呼、守規矩；如何保護好自己的色身不要生病；自然是把調五事的方式交代清楚；甚至每一個人出門前還給他們配好藥材，以備身體出現問題時使用。
所以，他們在寺院裡面得心應手，自然會有如此出色的表現。更加可貴的是，這一切的安排是在事先就做好的，因為韋老師自己入冬時就上雲居山打七去了，到現在也還沒有下山。一切的情況好像和他預計的一樣在發展，他的每一個學生都沒有辜負他的期望。
可見正信正行的力量是如此的強大，只要按著這種正信正行的方式去做，不管是在眼前還是將來都絕不會空過；只要按照這樣的方式去做，將來必然會有結果；只要按照這樣的方式去做，不但是在禪堂裡面會有好表現，在寺院裡面也會有好表現，在家庭、在單位、在社會……都會有傑出的表現。
說起與韋老師的認識還很有趣，是四年前自己在柏林寺帶居士打禪七時認識的，打完禪七以後就沒有聯繫了。兩年前，他在網絡上給自己的博客提了一些意見，自己按照意見進行了修改，然後才開始有所聯繫，一直到幾個月後才知道他是一起打七的道友。
當時禪七解七後，自己曾經跟在堂的道友許諾，有機會到北京跟他們一起坐香，所以，才有了三年後的坐香北京之行。偏偏去年去北京的時候，在韋老師那裡打坐的時間最多，六道口都快成了打坐基地了。而且在小小的三五十平米的房間裡面，人越坐越多，最多的時候快有五十人。韋老師的學生也都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。
（九）內外護七生命線
在老祖寺打七，不得不說說給我們內外護七的耀智法師。與耀智法師的相識前面已經講過，他在老祖寺做當家，在人手比較緊的老祖寺真的是什麼都要幹。沒有維那師的時候，他當維那師；沒有監香師的時候，他當監香師；行堂的人不夠的時候，他去行堂；沒有內護七的時候，他給我們煲湯弄水……客堂來客人的時候，他要去接待，甚至要接送客人上下山；管錢管賬等自己的本分事還有一大堆，就連有人搗亂還要他出面調和；常住個人要買什麼物品、下山辦什麼事情全要找他幫忙；一切吃的、住的事項無不需要他操心費力，真的是一個大忙人。甚至，有的時候四祖寺的事情也要找他幫忙，比如代代維那師、開車接送人、買東西等等。
更加勞累的是，他還要開車。因為一切與外界的接觸全靠這部麵包車，可以想像他有多勞累了。好在他功夫好，能夠在這樣身心俱疲的勞累中得心應手、分身有術。而且，根據自己所知，他還要忙於電腦的事務，在禪七期間，正在籌劃老祖寺網絡開通與網站建設的事務。
按照自己的說法是，老祖寺的常住個個神通廣大，他們是每一個“蘿蔔”要填好幾個坑。在與外界交流很困難的環境裡，在氣候很惡劣的地方，在生活條件很艱苦的情況下……他們不但能把自己的功夫做起來，還能夠做弘法利生的事業，沒有自利利他的菩薩道精神做支持是不可能做到的。
記得崇延當家師曾經給自己發過一個偈子：“心閒身不閒，示現千手眼。慈度眾無邊，悲化生無數。喜轉一切苦，捨去本自無。”所以，這裡的常住個個都是觀世音菩薩的化身。他們能夠在短短的十個七里面有如此的成績，這樣就能夠解釋清楚了
最後，自己把在老祖寺打七的經過用一個長長的偈子記載了下來。本文也是根據這個作為記憶的線索，把當時的情景寫了出來。當時也發給了一些道友，有罵有讚歎的。不管是罵的還是讚嘆的都給了自己很多的鼓勵，在這裡要感謝大家花這麼長的時間看完這一堆文字。下面是這些記載：
紫雲山中禪，今人再舉揚。
鐘鳴板響後，再品紫雲香。
天無三日晴，霧侵床被單。
電燈虛設掛，燭光早晚餐。
野果樹根煲，精力旺盛湯。
行走仔細探，路被冰雪藏。
欲擎心頭照，打起精神來。
堂內呼呵響，抱緊話頭參。
爐鞴偷心死，鉗錘命根斷。
煉開虛空眼，透出雲霧關。
極目何所見，翠竹盡彎腰。
暖陽普十方，攤開潮被單。
一窗翠竹綠，地影雞爪斑。
塵光無礙通，衲子端坐安。
打破迷離性，來修生活禪。
山懷琉璃宮，梵剎鐘聲響。
門前龍游水，樹撐紫雲傘。
剪雲補衲襖，笑問客仙鄉？
答忘舊時路，共赴煙霞晚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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