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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拈花居士善寫公案小說
只如言末後句是有耶?是無耶?
拈花居士呀
惜還在有無間游移不定!!!



說說末後句---《德山托缽不答話》 
拈花居士

德山托缽公案歷來被視爲宗門裏最難懂難解之一則。什麽是末後句?難道爲師者還不及自己的徒兒,要徒弟“密啓其意”以後才能參破末後一句,還要徒兒爲自己來做授記?依文解義之徒見道此文只如面對著銅牆鐵壁,渾無下口處。正因爲這個公案不走循尋常理路,千餘年來難倒之久參禪和,飽學之士,不知凡幾。其實此公案並不難解,諸人之所以覿之不破,是因爲你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,以自己的視角看問題,當然勘之不透。如果能變換個角度,學會用岩頭的頭腦去思考,一旦揣摩准了岩頭的心思,整篇公案也就迎刃而解了。

自古以來講解宗門裏的公案,不出兩種模式:或直解――條條縷析,層層深入,探幽入微,發明大義,將古人意趣之精要一一指陳,和盤托出。或曲示――隱真掩迹,含用藏機,堵塞悟門,截斷解路,將學人推向孤峰顛頂、落魂崖下,以促其迷途知返,絕後重生。

在正式講解公案之前,有兩個問題必須首先搞清,這對我們有如開鎖之鑰。第一、什麽是末後句?大家可能知道,宗門裏有一些專門的名次、術語,並不來自經典,而是由祖師們自己發明創造的,比如三關、祖師禪,當然還有這個末後句。既然詞是祖師編的,咱們就先來看看祖師是怎麽爲之定義的。樂普元安禪師之語曰:“末後一句,始到牢關,鎖斷要津,不通凡聖。”《碧岩種電鈔》一書曰:“到徹悟極處,吐至極語,更無語句過之者,謂末後一句。於至極一句不通凡聖,故云牢關也。”浮山遠曰:“末後一句,始到牢關,指難之旨,不在言詮。”

顯然,末後句是用來表示悟境,衡量證量的,祖師們皆以徹悟本來、圓見實相,掃迷悟之情、蕩凡聖之見,爲會得末後句。末後句非指初悟本來,乃徹悟之人的境界,若約禪門三關而論,末後句爲透過重關直入牢關,踏入法身向上以後的境界。因此末後句與腳跟點地一樣,都是徹悟的代名詞。會得末後句就是徹悟了禪,就是徹悟大圓滿、大手印、心中心、念佛三昧,就是徹悟不二法門。
很多人對末後句都有一種誤解,把它當作簡單的知見與情解,以爲只要能說上幾句相似的好聽話,就是會了末後句,於是開口閉口總在稀奇玄妙上做文章,似乎這樣就是解得末後句了,其實謬之遠矣!會與不會末後句的關鍵,在證不在解。解語再多,答話再精,只要沒有切實證到,就一概做不得數。

如果我們細細體會的話,末後句其實有兩重含義:一是“末後”,爲證體,爲得根本智;一是“句”,爲起用,爲後得智。“末後”者無他,但只回復自心本性而已,人依然舊時人,事依然舊時事,只是不再履舊時行履。普潤禪師頌天臺六即之究竟即的頌詞說:“從來真是妄,今日妄皆真,但複本時性,更無義法新。”所以末後句從“末後”的意義上說,就是末後無句――末後本無句,有句非末後。真心無形,真如無相,言語不能到,思量不能及之事,哪有你開口處?因此古時堂頭上的大德於接引學人際,若到末後一句時,客氣點的大多背手回歸方丈,不客氣的就要棒喝交馳、拳腳相加了。

“末後”說起來好象很容易,但真要想如實證到決非易事,即使以古人根基之猛利,一悟即徹、一徹即透者也鮮有其人。列舉過黃庭堅、高峰妙、洞山價、五祖演等人悟道的公案,他們于初有所明以後還要再經過幾次三番的跌跌撞撞,最後始悟末後之意,各位於此切不可顢頇籠統,未得言得,未證言證,而昧負己靈。

判別是不是證悟了末後,在不同宗派中有外、內、密三種標準:禪宗是外的標準,以破根本無明,證根本智爲達標;漢地教下是內的標準,以《楞嚴經》的“破除六根,六解一(能所之能)亡,獲證圓通”爲達標;藏地密教是密的標準,以打開中脈,釋放出脈內的智慧氣,並將左右二脈與中脈貫通,使脈內的煩惱氣轉化爲智慧氣爲達標。從表面看,這三者由密而內而外,依次是前爲後之因,後爲前之果――脈若通則根自破,根若破則無明自息正智自顯。所以藏密以是否打通中脈作爲證悟與否的標誌,自有他的道理。不過這三者說起來雖然是三,本體上原來是一:無明若息正智若顯,自然也就同時破了六根,通了中脈;六根若破,不但能夠息無明得正智,而且中脈當然也跟著一起通了。根破脈通,當下即轉八識成報身四智,以報身智內觀空寂靈妙的心性,即法身智,法報二智就是根本智。以報身智外觀法界萬有即化身智,化身智就是後得智。

末後句的第二句是末後無不句――末後萬千句,無句非末後。體必生用,用必歸體,故證體必會起用。學道人若果真見到自家靈明不昧的心性,識得真、見得透,稍假時日即會漸發無邊妙用。到那時吃飯穿衣無非般若,飛花落葉皆可傷人,字字不離本位,句句涵攝萬機,自然時時末後,事事末後矣。但這種事情非可擬思,非假造作,一定要任運自然,自生自顯才算數。

末後句不是只講大話、空話,以見必起行故,因此“末後”之見一定會導引出“末後”之行,此“末後”之行即是向上之行。因最初既是最末故,雖在旅途不離家舍,隨緣而常不二,日日曆無邊逆順事緣,應小大廣狹之機,繁興常處那伽定;因最末既是最初故,雖處家舍而常在旅途,不二恒而隨緣,雖定在那伽,不妨啓用萬端,大做夢中佛事,廣度幻化衆生。
根本驗的是真假,重在到與未到;後得論的是機用,貴在圓與未圓。一般說來,凡得根本者,必能發起後得,但總要經歷個由小而大,由薄漸厚,由偏入圓的過程。

前邊囉嗦了半天什麽是末後句,如果你還拿不准如何是本公案中的末後句,咱們再看看岩頭自己是怎麽說的:“雪峰與我同條生,不與我同條死,要識末後句,只這是。” 意思是雪峰與我二人師承相同,所證之體相同,所明末後無句之理不異;而我與他風格不同,所起之用不同,所生末後無不句之智有異。這就明白告訴我們,他的末後句不是講體、講根本,而是說用、說後得的。

接下來第二個需要說明的是,這是一個什麽類型的公案,搞清楚這點,你就有了開門的第二把鑰匙。

千七百則公案雖然看起來形式各異,花樣繁多,但歸納起來只有兩類:一類是證體的,引導、指點你轉識成智,息妄歸真,認識自家本妙真心,比如黃庭堅的“吾無隱乎爾”和于岫大夫參紫玉、藥山的公案;一類是起用的,驗看你是否盡聖解、絕凡情,發起大機、大用,比如烏臼和尚“恁麽消得”和德山挾複子的故事。證體的公案都是向心型的,不管故事裏的堂頭和尚從哪個點切入,如何去雲山霧繞、海闊天空,但始終都在緊扣著一個主題,最後都要回到中心點上,讓你證體,會得“末後”一著。起用的公案多爲離散型的,從一個中心點(體上)向外發散,乾坤任你去,三界自逍遙,看你於真俗之際、權實之間如何展現自己的睿智與才用。宗門裏的祖師在發大悟,識得“末後”之後,並不會就此罷手,還會多方參訪,在打磨凡情蕩除習氣的同時,畜養後得,以透出末後之句。這種故事燈錄裏比比皆是,在南泉與趙州、潙山與仰山、雪峰與玄沙師徒之間的酬唱詆對中,更是屢見不鮮。現在這則德山托缽,就是起用的公案。

證體與起用,因爲出發點不同,所以觀察的視角也不一樣。這一點不但初學之人渾然不覺,就是許多自以爲博學的“老師傅”也難明所以,每每拿起用的當證體的解,在那裏指橙爲桔,鴨鵝不分,因而不論怎樣拈拿,總是無法切中要害。是證體的就講體,是起用的就言用,脈絡清晰,主題鮮明。可謂涇渭分明不濫清濁,五嶽彪然各彰其秀。讀之如清泉入口、醍醐沾唇,何其清洌!何其暢快!怎能不令人拍案叫絕、歎爲觀止?
手裏有了兩把開門的鑰匙,現在我們就來拆解一下這篇德山托缽的公案:

“雪峰在德山作飯頭,一日飯遲,德山擎缽下法堂。”
本公案發生於西元862年,其時德山已年整八十,雪峰也剛好四十歲。從時間上推測,雪峰已然經歷了鼇山悟道,在精神上完成了一次徹底的革命。對乃師德山也從最初請教:“從上宗乘中事,學人還有分也無?”變爲直斥其:“鍾未鳴,鼓未響,拓缽向甚麽處去?”從拍馬屁到捋虎須,由詢其體到辨其用,果然與此前大爲不同。

話說德山一日見飯點到了,當飯頭的雪峰還沒擊鼓鳴鍾,德山肚子餓得咕咕叫,他也等不得別人相喚,自己拿著碗就直奔齋堂而去。那德山大俠雖被公認爲古今禪門第一惡口之人,但持戒甚是嚴謹,看樣子一直在過午不食。這就象蓮花生大師說的,縱然見解高過須彌,也應取捨因果如粉末,德山的行持操守實在可以永爲後世楷模!

“峰曬飯巾次,見德山乃曰:‘鍾未鳴,鼓未響,拓缽向甚麽處去?’德山便歸方丈”。
德山小心持戒固然好,但也不能壞了宗門裏的規矩呀?這不問罪的來了。雪峰數落開了:“我這還沒敲鍾打鼓呢,你拿著個飯碗瞎跑個什麽?”雪峰這是在以俗喻真。從俗來講,叢林與軍營一樣,也是個講紀律的地方,不管起床吃飯,還是上堂參請,都得講求規矩,聽從號令。鍾鳴鼓響方托缽就食的規矩你這個堂頭和尚不會不懂,既然懂,就更應該以身作則,爲人師表。現在我還沒敲開飯的鍾,你居然不請而自來,這不是帶頭破壞規矩嗎?嘿嘿!別看你是只吃人不吐骨頭的老虎,只要落在我手裏,我照樣得咬上你兩口。

從真來說,鐘鼓喻事。鍾鳴鼓響方托缽就食,喻真心隨方就物、隨緣應事,鐘鼓未鳴即托缽就食,喻事緣未生而妄情亂起,妄心亂動。大家知道,我人的真心是妙明而不住,空靈而無相,雖體自寂寂,而妙用恒沙。事情未來時,自可安閒守寂,自在逍遙。鐘鼓已鳴、事情已來時,正好隨緣趕赴,起用萬端。如果鍾鳴鼓響時還在沈空滯寂,充耳不聞,落在死水功夫裏固然不好,鐘鼓未鳴自己就跑到齋堂裏來,當然就更不對了。雪峰在這裏以俗事喻真理,要看看德山有何作略?結果德山片言未發便歸方丈!這事如果換了咱們,誰能象德山一樣忍氣吞聲?

“峰舉似師(岩頭),師曰:‘大小德山未會末後句在。’”

岩頭與雪峰一直是最好的道友,雪峰會得末後之事,全賴岩頭點撥,雖年長其六歲,然一直以師兄相稱,敬如己師,不管遇上好事壞事,都得跟岩頭彙報彙報。不過私交歸私交,岩頭對雪峰的末後句(後得智)卻始終不大看得入眼。雪峰後來主持千五百人道場,岩頭卻只做得個撐船擺渡的艄公,半是因地法緣不同,半是岩頭門檻太高,機鋒太峭,故曲高而和寡也。

現在岩頭聽雪峰把事情的來由一說,當下即道:“大小德山未會末後句在!”將兩人各打五十大板。德山托缽公案有兩個難解的地方,第一個就在這兒,難道他師徒二人真的都不會末後句?這裏有兩點要注意,一是末後句是“末後之句”,不要簡單作“末後”理解;二是岩頭的話是一虛一實,一真一假,不可全做真做實去理會。如果單就字面來理解,岩頭是在說德山與雪峰皆是真心未證,真性未現,根本未得。且不說德山是個舉世公認的得道高僧,斷不會如此,就是雪峰也是岩頭自己當年在鼇山親手調教出來的,恁麽道豈不是在打自己的嘴巴麽?
岩頭打雪峰板子,是真是實,是“直中取”,因爲雪峰真的不會“末後之句”。那麽雪峰究竟過在何處?大家一定都知道臨濟的“賓、主”句吧?賓、主有兩重含義,一重是辯道眼之明與未明,有主驗主(明眼人驗明眼人)、主驗賓(明眼人驗瞎眼人)、賓驗主(瞎眼人驗明眼人)、賓驗賓(瞎眼人驗瞎眼人)四句;一重是臨機抵對時的主客之位,以驗人的、掌握話語主動權一方爲主,以被驗的、在話語中被動的一方爲客。主客雙方在你來我往之中,各秉己機,各抒己用,絕不可亂了方寸。在大小德山的交鋒中,按照第二種賓、主之位的規矩,雪峰與德山分居主、客之位。正常的路數應該是雪峰出題目,德山答卷,再由雪峰判卷,該打勾打勾,該打叉打叉。現在德山答出了末後句,雪峰居然一點不識,什麽話都沒說就把德山放過了,這叫“失機”。

本來向跟德山主驗主的,現在因爲不識的人家末後句,把自己打成了賓驗主;結尾時勾勾叉叉一概沒有,不該放的時候把人給放了,又丟失了言語中的主位。一句中雙失二機,岩頭的板子打得可一點也不冤。這一點上雪峰的師弟兼徒兒玄沙比他這會可就強多了,爺兩個日後也經常在一起比比劃劃,每次比劃完了玄沙都忘不了加上一句“老和尚腳跟不點地在。”不是雪峰腳跟真不點地,而是玄沙在做自己的結案陳詞,這才叫權實並舉,體用相合,函蓋相投。。

反過來,岩頭打德山可就是假打、虛打,是“曲中求”,因爲德山的不答話裏邊既有體也有用,既含權也含實,他不但會末後句,而且簡直答得驚天動地,精彩絕倫!且看――末後本無句,故托缽而不答話,以攝體;末後無不句,故無話而無不話,以攝用。鐘鼓未鳴即托缽奔赴齋堂,不合叢林規矩,既知理虧不做辯解,一言不發便歸方丈,是應權;體不礙用,用不傷體,波雖興而浪不作,縱然傾湫倒嶽,不曾濕卻半片袈裟角,是應實。我猜想雪峰當時對著不答話的德山,一定是想提而不能(別說他不能,就是釋迦親來也提他不起),欲舍而不忍(擺下了擒賊的天門陣,怎能就這麽看著賊人大大方方地來,又大大方方地去?),可最後還是絲毫奈何他不得,由著他全身而來,全身而退。呵呵!誰讓你會不得末後句呢?

此時也許有好事者要站出來問:“莫非會得末後句就能拿捏德山麽?”那是當然!君不見當初德山跑到潙山家裏尋釁,仗著自己年紀輕,腿腳功夫好,喝了一聲拔腳就跑,可人家潙山一句:“此子已後向孤峰頂上盤結草庵,呵佛罵祖去在。”就將其輕輕收於掌心,終其一生也翻身不得。岩頭一句這老“不會末後句”,比之潙山猶有些子,莫說這一生,就是十生八生也管叫德山翻身不得。宗門裏正話反說,似贊實貶,似貶實贊,乃常用之伎倆,德山家族老老少少更是皆好這口。岩頭說德山不會末後句,正是贊他會得末後一句哪!其實雪峰於末後句也不是一點不會,只是還不深、不厚、不徹、不圓,遇到德山這樣的老賊,勘他不破,有勁使不出罷了。

那麽岩頭這一句“不會末後句”除了誇讚德山外,還有沒有別的意思?當然有,因爲他正憋著勁要找德山“密啓其意”。究竟什麽意要秘密去啓,是本公案的第二個難點。先說這岩頭爲什麽要借“不會末後句”來向德山呈啓密意。大家都在路邊買過瓜吧?尋常賣瓜人爲了把瓜賣出去,都是拉住你講他的瓜如何好、如何甜,但這種人若遇著德山,不但不會買他的瓜,還會賞給棒子吃。岩頭對德山的秉性當然比誰都瞭解,所以他來個欲賣故留――我不說我的瓜怎麽好、怎麽甜,而是說你的瓜不好、不甜!於是――
“山聞,令侍者喚師(岩頭)去。問:‘汝不肯老僧那?’”

德山聽他話裏有話,於是索性來個順水推舟,不妨看看他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。

“師密啓其意,山乃休。”
岩頭獻上蜜瓜,德山嘗了以後連說:“嗯!味道不錯。”於是兩人一個開價,一個還錢,買賣成交。

“明日升堂,果與尋常不同”。
此處不可錯會,德山來日升堂與尋常不同,不是因爲從前不會末後句,現在讓岩頭幫著整明白了而高興。自家地裏能長出岩頭這麽個大大的甜瓜,這會別說德山,換哪路神仙來,也會樂得與尋常不同的!

“師至僧堂前,拊掌大笑曰:”‘且喜堂頭老漢會末後句,他後天下人不奈伊何!雖然,也只得三年活。’山果三年後示滅。”

哈哈!這小賊得了便宜還要賣乖,把個老賊掐在手裏,百生、前生也翻不得身也!

岩頭這小賊不但會得末後句,還發了宿命通,既知自己死期,也知德山死期。不過此乃聖末邊事,不可做奇特解。法不孤起,仗緣乃生,緣謝法滅,滅滅非滅。佛既如是,德山既如是,你我亦皆如是矣。

德山托缽公案至此已經講完了,諸位若能明白岩頭何以不肯雪峰會得末後句,自然也就應該知道我何以不肯鄭南山的“末後句”。因爲就算諸位真的會得那無言之言,也只是初識本心,初識法性,證得個“末後”在,于三關只是破了初關,距重關之後的那個“末後之句”還早著哪。若以爲如此“便即天下太平”,以小富而求大安,須知岩頭爺爺可不肯你在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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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uly 30, 2006
末後一句


無文元選(西元1323~1390年)
遺偈云:
平生顛倒,今日即當;
末後一句,雪上加霜。

又喝一偈云:
生如出岫雲,死是行空月;
一念認性相,萬劫繫驢橛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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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/12/3之舊帖


露面出來猶不識。
弟既耳聾兄目瞽。
可憐末後一句子。
同條生死不同時。

請看下面一隻標準的野狐精如此道:

參究末後句。 解悟末後句。
透牢關--親自體驗所悟末後句境界,親見實相,無得無失。
 

哈~~~~~

十三 德山托缽

  德山一日托缽下堂。見雪峰問。者老漢鐘未鳴鼓未響。托缽向甚處去。山便回方丈。峰舉似巖頭。頭云。大小德山未會末後句。山聞。令侍者喚巖頭來。問曰。汝不肯老僧那。巖頭密啟其意。山乃休去。明日陞座。果與尋常不同。巖頭至僧堂前。拊掌大笑云。且喜得老漢會末後句。他後。天下人不奈伊何。

【無門曰】

  若是末後句。巖頭德山俱未夢見在。撿點將來。好似一棚傀儡。

【頌曰】

  識得最初句 便會末後句 末後與最初 不是者一句


若是末後句。巖頭德山俱未夢見在。

識得最初句 
便會末後句
汝還識乎?


且喜得老漢會末後句。他後。天下人不奈伊何。 

末後與最初 
不是這一句
汝還會乎?


【頌曰】
識得最初句 便會末後句 末後與最初 不是者一句
 
若是末後句。
巖頭德山俱未夢見在。

哈~~~
別踩著無門的重重機關呀~


佛果圜悟禪師碧巖錄
此公案中。如雪峰見德山無語。將謂得便宜。殊不知著賊了也。
蓋為他曾著賊來。後來亦解做賊。

鼻孔在他人手裏。

所以古人道。末後一句。始到牢關。
有者道。巖頭勝雪峰。則錯會了也。
巖頭常用此機示眾云:
明眼漢沒窠臼。卻物為上。逐物為下。
這末後句。設使親見祖師來。也理會不得。

出身猶可易。脫體道應難。


德山齋晚。老子自捧缽下法堂去。
巖頭道:大小德山。未會末後句在。
雪竇拈云。
曾聞說箇獨眼龍。元來只具一隻眼。殊不知。德山是箇無齒大蟲。
若不是巖頭識破。爭知得昨日與今日不同。諸人要會末後句麼。
只許老胡知。不許老胡會。

知爾被底穿。曾共同床臥。

自古及今。公案萬別千差。如荊棘林相似。
爾若透得去。
天下人不奈何。三世諸佛。立在下風。
爾若透不得。
巖頭道:雪峰雖與我同條生。不與我同條死。只這一句自然有出身處。

無齒大蟲爪距尚在。
魯祖凡見僧來便面壁。



萬松老人之雪峰飯頭
示眾云:
冰寒於水。青出於藍。見過於師。方堪傳授。養子不及父。家門一世衰。
且道奪父之機者是甚麼人? 

空劫已前承當。佛未出世時會取。尚不得箇半箇。

又云:雪峰低頭歸庵。德山便歸方丈。最好參詳。
巖頭密啟其意。爾且道道甚麼?
德山又休去。可謂相逢不拈出。舉意便知有。

山至來日上堂。果與尋常不同。也是將錯就錯。
頭下至僧堂前。拊掌大笑曰。
且喜老漢會末後句。他後天下人不奈伊何。
切忌。蓋覆將來雖然如是。也只得三年。
德山果三年遷逝。

天覺頌:
鐘鼓聲沈捧缽迴。巖頭一拶語如雷。
果然只得三年活。莫是遭他授記來。


末後句如此難明。峻硬若德山。穎俊如巖頭。至今分雪不出。


雪竇云:
曾聞說箇獨眼龍。元來只具一隻眼。
殊不知德山是箇無齒大蟲。
若不是巖頭識破。爭得明日與作日不同。
諸人要會末後句麼。只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。
半遮半掩漏逗。也不知。


巖頭大似高山石裂。直得百里走獸潛蹤。
若非德山度量深明。爭得昨日與今日不同。

請看下面一隻標準的野狐精如此道: 

參究末後句。 解悟末後句。
透牢關--親自體驗所悟末後句境界,親見實相,無得無失。
 

哈~~~~~

露面出來猶不識。低頭歸去更難知。
那堪末後一句子。直到于今四海疑。(保寧勇)

雪峰費盡平生力。懵懂禪和意轉疑。
可憐末後一句子。巖頭土上更加泥。(龍門遠)

雪老卻入菴中後。路上無人見得伊。
賴有故人千里在。同條生死不同時。(白雲端) 

同條生兮不同死。弟既耳聾兄目瞽。
家門蕩盡徹骨窮。卻把黃金如糞土。(北海心)

露面出來猶不識。
弟既耳聾兄目瞽。
可憐末後一句子。
同條生死不同時。


只如言"末後句"是有耶是無耶?
請看下面一則很經典的公案!

張無盡丞相。十九歲應舉入京。經由向家。
向家夜夢人報曰。明日接相公。凌晨淨室以待。
至晚見一窮揩大著黃道服。乃無盡也。

向禮延之。問秀才何往。無盡以實告。
向曰。秀才未娶。當以女奉灑掃。無盡謙辭再三。
向曰。此行若不了當。吾亦不爽前約。後果及第。乃娶之。
初任主簿。因入僧寺。見藏經梵夾齊整。
乃怫然曰。吾孔聖之教。不如胡人之書人所仰重。

夜坐書院中。研墨吮筆。憑紙長吟。中夜不眠。
向氏呼曰。官人夜深。何不睡去。無盡以前意白之。正此著無佛論。
向應聲曰。既是無佛。何論之有。當須著有佛論始得。

無盡疑其言遂已。及訪一同列。見佛龕前經卷。
乃問曰。此何書也。
同列曰。維摩詰所說經。

無盡信手開卷。閻到此病非地大亦不離地大處。
歎曰。胡人之語。亦能爾耶。
問此經幾卷。曰三卷。可借歸盡讀。

向氏問。看何書。無盡曰。維摩詰所說經。
向氏曰。可熟讀此經然後著無佛論也。
無盡悚然異其言。由是深信佛乘。留心祖道。

後為江西漕。遍參祖席。首謁東林照覺總公。
總詰其所見處。與己符合。
乃印可之曰。吾有得法弟子住玉溪。乃慈古鏡也。亦可與語。

無盡復因按部過分寧。諸禪迓之。無盡到先致敬玉溪慈。
次及諸山。最後問兜率悅禪師。
悅為人短小。無盡曾見龔德莊說。聰明可人。

乃曰。聞公善文章。
悅大笑曰。運使失卻一隻眼了也。某臨濟九世孫。對運使論文章。政如運使對某論禪也。

無盡不然其語。乃強屈指曰。是九世也。
又問。玉溪去此多少。曰三十里。
曰兜率聻。曰五里。無盡是夜乃至兜率。

悅先一夜夢日輪升天。被悅以手摶取。
乃說與首座云。日輪運轉之義。聞張運使非久過此。
吾當深錐痛劄。若肯回頭。則吾門幸事。
首座云。今之士大夫受人取奉。慣恐惡發別生事也。
悅云。正使煩惱。只退得我院。別無事也。

無盡與悅語次。稱賞東林。悅未肯其說。無盡乃題寺後擬瀑軒詩。

其略云。不向廬山尋落處。象王鼻孔謾遼天。
意譏其不肯東林也。公徐語及宗門事。

悅曰。今日與運使相陪人事已困。珍重睡去。
至更深悅起來與無盡論此事。焚香請十方諸佛作證。
東林既印可運使。運使於佛祖言教有少疑否。

無盡曰有。悅曰。疑何等語。
曰:疑香嚴獨腳頌德山托缽因緣。
悅曰。既於此有疑。其餘安得無耶。只如言末後句。是有耶是無耶。
無盡曰有。悅大笑。遂歸方丈閑卻門
無盡一夜睡不穩。至五更下床觸翻蹋床。

忽然省得。有頌曰。
鼓寂鍾沈托缽回。巖頭一拶語如雷。
果然秖得三年活。莫是遭他受記來。

遂扣方丈門云。某已捉得賊了。
悅曰。贓物在甚處。無盡無語。
悅云。都運且去。來日相見。

翌日無盡遂舉前頌呈之。
悅乃謂無盡曰。
參禪只為命根不斷。依語生解。如是之說。公已深悟。
然至極微細處。使人不覺不知墮在區宇。

悅後作頌證之云:
等閑行處步步皆如。雖居聲色寧滯有無。
一心靡異萬法非殊。休分體用莫擇精麤。
臨機不礙應物無拘。是非情盡凡聖皆除。
誰得誰失何親何疏。拈頭作尾指實為虛。
翻身魔界轉腳邪塗。了非逆順不犯工夫。

無盡邀悅至建昌。途中一一伺察。有十頌敘其事。悅亦以十頌酬之。
時元祐八年八月也


祖師勘人何須多言一句
"只如言末後句。是有耶?是無耶。"
便了~

吾言至此
若汝還如無盡一夜睡不穩。
此時正好看住
"只如言末後句。是有耶?是無耶。"
老實疑去~

古人道:末後一句。始到牢關。
請注意乃"末後一句"
如何是末後一句?
道一句來!


末後一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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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是天童真實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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爭得明日與昨日不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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